BL文化評論人: BL作品為女性賦權

  • 李倩如
  • 受訪者提供

在腐圈有句流行語,叫做「一入腐門深似海」,這正好說明了BL的巨大吸引力。自九十年代便入「腐圈」的香港獨立作者及BL文化評論人Aka Chow(下稱Aka)表示,即使BL文化近年有公開趨勢,但大眾對其理解仍是「負面、情色、獵奇」,認為圈外人要理解BL文化,應從它的文化脈絡開始,並了解它所反映的社會現象,因為BL除了多姿多彩外,對女性有更深層次的吸引力。

Aka Chow,香港人,獨立作者,BL文化評論人,於九十年代末接觸BL文化,至今已推出十餘本BL小說,曾多次參加小說比賽並成功入圍,從2010年開始進行BL論述工作,並發表在香港網上媒體《立場新聞》。

BL文化為女性賦權

很多人認為腐女著迷BL的原因,是她們沉迷於男性間的同志愛戀,但Aka認為,BL是由女性創造、並服務女性的作品,與同志創作不同。「BL裡的攻受(註1)不是兩個男性,他們的生理性別雖是男性,但心理性別不是男性,他們是女性所創造出來的人物,是一個符號,是女性將自己理想中的男性創造出來,而讀者就可以將自己代入進去,也可以投射其他人進去,整個人物的攻受是完全開放的,而正正是這個模式讓女性賦權(empower)並進行情慾創作,這就是BL的特別之處。」

Aka認為,社會缺乏針對女性性幻想的作品,而BL能滿足她們對性慾以及對關係的想像需求。與此同時,BL更能讓女性從必須對性保持距離的社會規範中得到解脫,得到抗衡父權社會的快感。她解釋:「無論是否有意識到自己在父權社會下生活的女性,多少都會感覺到被整個父權社會消費和被『男性凝視』的壓力,但在BL裡,女性可以完全擺脫這些事,因為所投射和創造的都是男性。我覺得『女性消費男性』這個力量是BL在社會上一個很大的價值───我不需要特別知識,也不需要參與運動,就可以去抗衡『男性凝視』和『男性消費』。」

那似乎BL文化與女性主義的關係非常緊密?Aka卻認為不然,並表示腐圈事實上有它的生態圈,每個腐女的個性和口味不同。「對一些已被父權內化的女性來說,BL也是一個逃避空間,她們喜歡看BL是因為BL令她們可以投射到那種內化,但又不需承受與女主角的比較,有些BL作品的攻受就是一個好Man、很『霸道總裁』的攻,而受就像是一個平胸的女人一樣,就連骨架、樣貌和身材都像是『?妹』一樣,攻受的關係亦不平等,其實現在很多很紅的BL漫畫和小說都是偏向這種非常父權的模式。」

Aka每年至少出版兩本BL作品,現已出版十餘本。

BL文化發展以來,爭議聲音從未間斷,Aka表示,不少保守團體認為BL文化荼毒青年,搞亂社會,把「直女掰彎」等。面對爭議,她認為,現在港澳地區的BL文化就是缺乏文化基礎,而這也是她致力於BL文化論述的原因。「我覺得要別人明白、理解我們的文化,是需要有一個文化脈絡,現在BL文化就是缺了一個文化基礎去告訴其他人,BL並不是保守團體所想的那樣。」

BL與性別運動關係緊密 

除女性的自我內化發展外,Aka認為BL亦使很多女性無意中接觸到很多性別意識的資訊。「一開始腐女未必會懂,以為BL的攻受就和生活中的男同志一樣,但慢慢開始會對同志文化產生興趣,漸漸就會更理解性小眾,與性別運動的關係亦會變得更緊密,所以台灣每次有與同志有關的投票時,腐女的聲音都很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