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初夏,3D動畫設計師張智斌的製作團隊,在歐洲殿堂級大獎A’國際設計大獎賽中,一口氣把多媒體類別的金獎、銅獎及Runner Up(亞軍)三個獎項,收入囊中。
A’國際設計大獎賽是一個全球性的世界級設計比賽,旨在評選出最優秀的設計、設計意念、以及產品和服務,並頒發獎項給優秀的作品。獲獎者會被獲邀參加在意大利舉行的盛大頒獎典禮和晚會,張智斌憶述當晚走紅地毯的時候,緊張到腳軟,更形容心情宛如作夢。「拿了獎是得到了肯定,也給家人證明了自己並非得個講字,做的事也沒有浪費時間。」
在歐洲短暫逗留五日四夜,便匆匆返澳。難得前往歐洲米蘭,為何不玩一頭半個月才回家?張智斌自覺澳門仍有工作,心繫工作的他,只能歸心似箭。結束了短暫的意大利米蘭之旅,問及返澳後有沒有甚麼改變?他苦笑道,不就是又回到了「日趕夜趕」的日常。
著迷於電腦特效 立志成為動畫師
自小鍾愛武俠元素的張智斌,因電視劇《風雲》打鬥中的刀光劍影讓他著迷,了解之下才知道,讓他著迷的是「電腦特效」。中學期間,從上網開始自學,慢慢到參加校外動畫培訓課程。2008年,在培訓課程中歷經重重篩選,最後代表澳門到外地出賽,更獲得季軍的優異成績。2009年,繼續修讀Maya(三維軟件)動畫高班課程,他感恩正是這個培訓班,認識了現時合作的一群戰友。
一切彷彿順理成章,張智斌在中學累積下來的經驗及技術,讓他順利自薦入讀理工學院多媒體設計系,正式開展準設計師生涯,也解鎖了連續通宵達旦的技能,不時接設計案子,日間上課,夜間工作,貫徹了大學四年。付出勞動就取得相應收穫,畢業後的他已存有一些積蓄,為日後工作室的啟動資金,打下了基礎。
凡事並無一帆風順,2014年,張智斌從理工學院畢業,當時國內3D動畫多是遊戲類別,並未普及至廣告類別。立志當動畫設計師的他,有一段時間未能找到相關工作。但冥冥中彷彿自有安排,張智斌在中學時期參加到校外動畫培訓班中心,往他拋出橄欖枝,讓他擁有了第一份全職工作。
3D動畫工序繁複 人才難聘
2015年,在設計公司工作一年後,張智斌決定跳出,自己開設動畫設計工作室Cliffs Studio。雖說是工作室,目前只有他及另外一位員工,「不是不想請人,是在澳門請不到人。」
製作一段3D動畫,成本高昂。他指出正常一個團隊至少應有五個人,由於3D動畫學問深,涉及領域廣,當中包含建模、材質、燈光、攝影、色彩、構圖、接景、解剖結構等八個領域。他談及行內情況,若計算員工薪金、地方租金、外判花費,一份案子動輒高達10至20萬。「但奈何澳門市場太細,極少有企業願意投資巨額製作一段3D動畫 廣告。」
「始終在澳門做得這行,只有萬多元薪金,又辛苦,有多少人願意為你每晚熬夜通宵。」張智斌一語道盡3D動畫設計行業的心酸,在澳門3D動畫市場,逃不開一個「難」字。
創業路難行 望帶動澳門3D動畫業
創業是條美好又艱辛的路途,箇中滋味是走過的人才能深刻體會。張智斌最初給自己訂立五年內上軌道的目標,現時已過去了三年。張智斌笑說,如讓他再選擇一次,不會這麼快跳出來。「當時覺得自己年輕,誰知道是衝動了。」
現在經營工作室,除設計工作外,面臨更多現實問題,「以前打份工,每個月有固定收入,現在開工作室,是固定支出。」有時候接一宗設計案子,看似資金龐大,當扣除各項費用,忙活完一輪後,最終自己可能一分錢都賺不到。
他分享了人生中最淒涼的一日,這一日發生在去年,距離案子結數日仍有一段時間,但信用卡透支額已用來支付工資,銀行存款也為零,錢包只剩下澳門元10元。幾經辛苦才找到一間賣餃子的店鋪,印象深刻得即使已過去一年,仍然能夠清晰描述餃子店店面,「捱了多少日我就不記得,但我不會忘記那日,真的很淒涼。」
2015年創業,至今三年間,家漸漸從一個「洗澡睡覺」的地方,變成一個「洗澡」的地方。若說辦公室是「工作 房」,那家就是「洗澡房」,他就在兩房之間上下班。家人將他的辛勞盡收眼底,曾不止一次被家人勸說不如找份不用熬夜的工作,輕輕鬆鬆便算。但他開玩笑說已「泥足深陷」3D動畫多年,難道時至今日才轉行?即使對前路迷茫,他仍斷言現階段不會放棄。「我有個夢想,就是希望能以自身綿力,帶動澳門3D動畫業。」
後記
採訪當日,得知張智斌完成一個案子不久,臉色略顯憔悴。當記者詢問通宵達旦已多少日了?張智斌打趣道,「不如說通宵了幾多年啊。」語氣好笑又無奈。採訪結束後,張智斌衝衝返回工作崗位,繼續趕案子。儘管他口中說著對前路迷茫,但依然持有正能量的心態,認為一切是「有危先有機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