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首達明一派歌詞三十年

「流行文化的時空旅行」系列

  • 歐陽德浩
  • 歐陽德浩、互聯網

早前,《新生代》與澳門公共圖書館合作舉辦了「流行文化的時空旅行」系列講座。本刊邀請了香港著名作家及攝影師廖偉棠,為首場講座作分享。講座主題為「兜兜轉轉:達明一派與文學的互文關係」,內容主要分析達明一派自歌曲「石頭記」起的歌詞特點與發展。其後,下月將有第二場主題為「逆權韓流:韓國電影與電視劇的社會介入」的講座舉行。

當日舉行講座的何東圖書館,原來保留了興建前的岩石結構。

「石頭記」為真正開端

達明一派(達明)對流行音樂的意義重大,在三十年後的今天已無可否認。但他們真正立足於樂壇的開端,是始於與香港藝術實驗團體「進念.二十面體」(進念)合作。講者廖偉棠認為,進念對達明的影響深遠,在合作前他們的歌詞並不成熟。在1987年,進念與達明合作的第一首歌曲「石頭記」,開啟了往後歌曲主要的文學特色。第一是艷詞,描述情愛的歌詞,講者形容為「濃郁的歌詞」;第二是借名著的書名為題創作歌詞,例如歌曲「禁色」是借用了三島由紀夫的小說「禁色」、歌曲「天問」是借用了古人屈原「楚辭」裡的「天問」。

講者廖偉棠從香港遠渡而至,為澳門的聽眾講解達明一派的歌曲。

除此之外,填詞人也試驗了抒情詞以外的可能性,例如何秀萍作詞的「那個下午我在舊居燒信」為歌曲進一步拓展,當時廣東歌只用短句或詞語作歌名。講者認為標題決定成功︰「燒信?究竟燒邊個嘅信呢?那個下午,點解係要那個下午,唔可以係今個下午、這個下午呢?」歌名簡單十字,讓聽眾抱有無限遐想。

政治與同性愛的隱喻

達明的歌曲除了嘗試文學的試驗性外,內容上也是超前於同時代的歌曲。由於黃耀明是一名同性戀者,以及當時社會受六四民運的影響,聽眾不難發現達明的歌詞帶著這兩者的隱喻。例如歌曲「禁色」中一句「別怕愛本是無罪」,講者廖偉棠解釋,同性愛在古希臘時期成為社會風氣,然而受到基督教文化影響後,同性愛是有違上帝道德觀念。而且基督教的教義「人是原罪」,上帝派耶穌救贖人類赦免罪惡,罪與愛被結合在一起,愛如何無罪呢?因此歌曲最後一句「可再生在某夢幻年代」,指的可能是同性愛不被歧視的古希臘時代。

每播放達明一派的MV時,觀眾聚精會神地細看及聆聽歌曲。

講者也推介了「沒有張揚的命案」,更讚揚是一首超前的歌曲。因為他在歌曲推出的時候心想︰「咩嚟㗎?黨委呢個詞咁核凸,都可以放喺達明嘅歌入面?」,但時代證明了填詞人潘源良的歌詞。歌名借用了哥倫比亞小說《一件事先張揚的兇殺案》,講述一個無辜的年輕人,在鎮上的人知情而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殺害。就像如今的香港,就是「一開始就知道結局的戲劇」。此外講者也解讀其他政治性的歌曲,如「忽爾今夏」、「舞吧舞吧舞吧」等。當時的藝術工作者生於「認識祖國,關心社會」運動的年代,承認自己是華夏文化的一員;現在年輕人卻急切擺脫「中國人」的身份,因此他笑言部分歌曲已不合時宜。

講座結束後,記者問及講者為何花長時間講述黃耀明。他解釋,由於主題是有關歌詞與文學,劉以達主要的貢獻在音樂上,所以較少機會能提及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