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灣的「金穗獎」,對年輕電影人來說,是別具意義的獎項。在過去42年來,不少大導演如李安、蔡明亮等,年輕時也投過金穗獎。這個集合當年度最優秀的短片作品,是台灣影壇關注的指標性競賽,為優秀作品提供一個良好的曝光平台。今年,澳門導演丁冠濠就憑作品《合十》,獲第42屆「金穗獎」學生組最佳劇情片的殊榮。
丁冠濠畢業於輔仁大學影像傳播系,現時就讀國立臺北藝術大學電影創作學系導演組碩士班。他的劇情短片《合十》,以一個網上流傳的都市傳說作為開端,只要在午夜12時連續向十間廟宇許願,天亮前不說話、不回頭,願望就得以實現。於是,四名高中女生相約在午夜走訪分散在台北的十間廟宇,暗自許下願望,只是,她們不知道彼此的願望相互抵觸。《合十》揉合了青春成長、公路電影、迷信文化等題材,被譽為是近年結合台灣民俗文化的作品之中最有趣的作品。
傳說與青春交織的電影
「在台灣多年給我的感受是這裡的人很樂觀,會願意相信這件事(傳說)。為了實現願望,午夜走訪十間廟宇這件事,放在澳門是不現實的。」丁冠濠的創作養分多從日本電影、文學、動漫的元素中獲取,運用日本常用的創作方式,即以傳說為引子,再而串連成故事。《合十》的概念源自於丁冠濠長時間在台灣求學,對台灣年輕世代如何展現自己情感及成長的觀察,結合台灣盛行的迷信風氣,創作出短片《合十》。
雖留台多年,丁冠濠對台灣及澳門兩地間的文化差異產生顧慮,獲獎無疑是為他打下一支強心針。「我並非土生土長的當地人,創作上一定有文化差異。『金穗獎』一直是台灣電影的指標,獲獎就像撞開了堵牆,彷彿是台灣這個地方接納了我,這比起榮耀更加開心。」因取得好成績,讓丁冠濠在業界有更多人認識,現時已有電影公司聯絡他洽談後續計劃,也增加商業製作邀約。
導演夢初心依然
丁冠濠的導演之路,可謂是一直累積,也受盡磨難。「努力成為電影男孩。」這句話是丁冠濠從大學開始定下的目標,他笑言:「一開始亂說,但慢慢成為我走下去的信念。」用他的話來說,最初選讀影像傳播是不想讀書;大學畢業製作效果差強人意,甚至自我質疑有沒有成為導演的能力;大學畢業後,他曾返澳工作兩年,他憶述這兩年充滿迷茫。「當時不是很堅定自己想怎樣,只會拍片,有得做就做,但做了兩年,都不知道自己想怎樣。」
畢業返澳,恰巧遇上《過雲雨》、《北京遇上西雅圖》等劇組在澳門取景,順理成章擔任劇組的攝影助理及燈光助理。讓他在澳門的這兩年,在各大劇組中吸取經驗。然而好景不常,兩年後來澳門取景的劇組近乎為零。「好景只有那兩年,澳門地方那麼小,到底能夠吸引多少劇組來澳取景?」工作大幅下降,加上接觸過不同崗位後,丁冠濠打從心底還有一個導演夢,他承認當時學識淺陋,於是選擇前往台灣繼續進修。
澳門影視應鼓勵本地創作
「我份人比較不切實際,台灣這個環境似乎能夠容納我的不切實際。」分別在台灣及澳門兩地生活多年,兩地環境大不同,丁冠濠自言自身的創作容易受環境影響。「就譬如《合十》這個劇本,放在澳門做被說『傻』、『白癡』,我可能就會放棄。但在台灣,彷彿就合理,台灣人會為了這個傳說去做,不是說他們傻,而是更多一種天真純粹。澳門商業性就比較重,出發點就是會好實際想觀眾要甚麼?如何賺錢?傳播範圍有多大?」他認為台灣影視環境相較澳門開放、創作空間大、包容度高。
以丁冠濠觀察,台灣短片在中、港、澳、台地區中,出產量位於首位。資源上,各縣政府都有不同補助可給予資助。「這和台灣的大學有關,多人做,環境自然開放,找演員也容易,出產量自然高。反觀澳門,一年只有文化局的影像新勢力,長片計劃數年才有一次,產量是無法比較。」
面對澳門影視行業的前景,丁冠濠表示並不樂觀,結合自身經歷,他指出在影視上打造旅遊城市定位有問題。「之前講過,回到澳門是剛好有幾套電影在澳門取景,但過了那段時間已沒有多少劇組再來。澳門想推賭場,但澳門地方小,幾套電影來過後都不會繼續,所以這並不可行,要發展的話更應鼓勵本地創作。」
問及丁冠濠未來會否回流澳門?他表示一定會。「畢竟我是澳門人,好想拍一套澳門電影,但目前重心是先在台灣取得成績,如果我是一個nobody回到澳門,好難找到資源拍攝,如在台灣有成績的話,或有機會令我獲得拍短片或電影的資源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