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大利北部山區Valtellina被譽為「阿爾卑斯山的心臟」,盛產一種口感細膩的紅葡萄品種,用來釀製享譽國際的意大利紅酒。這兒的遊客不單可以欣賞歐洲獨一無二的梯田景觀,有時晨早走進咖啡店,還可以跟三五成群的當地人飲紅酒。
從意大利米蘭坐火車北上,經過幾個龐然蔚藍的湖泊,兩個小時後便到達阿爾卑斯山脈之下的山區Valtellina。整個山區遍佈了不同小鎮,我打算在最大的小鎮吃過早餐便逛市集,但抬頭只見山上風光似乎更加吸引,便沿着一條古老石楷拾級而上。
整個山區的海拔高度相差四千米,受到地中海的燦爛陽光眷顧,又有阿爾卑斯冰川冷卻烈日溫度,因而造就了歐洲獨一無二的梯田。一望無際的葡萄樹層層叠翠,從高處看密如星羅棋布。
Valtellina算不上著名的旅遊景點,但它的產物卻舉世聞名。這兒的葡萄園盛產口感細膩的紅葡萄品種內比奧羅(Nebbiolo),可以釀製出馥郁芳香得有「意大利葡萄酒王」之稱的巴羅洛(Barolo)。
良晨與美酒
這兒的行山路徑四通八達,其中名為「酒道」的路徑種滿葡萄樹,許多已經結成一累累的紅葡萄。某片空地上堆滿準備售賣的粗壯樹幹,搬運工人向我抱怨天氣太熱。
整個山區的家家戶戶都有無敵景觀,有個男人正在後園務農,遠方是已經積雪的阿爾卑斯山山頂,我們聊了一會天氣,他的小狗跑到我的腳下磨蹭,這兒的居民連溜狗都可以省了,反正小狗一整天都通山跑。
我發現山腰一個小鎮的咖啡店,打算呷杯泡沫咖啡休歇一會,誰知明明只是早上11時,居然有三個中年男人在飲白酒,吧桌上還有咖啡店無限供應的風乾火腿和法國麵包,分明就是意大利Happy Hour的格局,看得我目瞪口呆。幾個男人見我井底之蛙呵呵大笑,說當地人由早到晚都會飲酒,還給我端上一杯讓我品嘗。
我得交代一下,我明明不是酒癡,怎麼會跑到產酒山區呢?話說我一年前在一個佛學退修營中認識一個意大利朋友,他多年前辭掉羅馬的高薪厚職,搬到已故媽媽的老家Valtellina潛心學佛,我便跑到這兒跟他聚舊。
自己的菜自己種
他的大宅由花園到露台到農田都掛滿經幡,連家裡都佈置成寺廟模樣,某個角落是他拜佛的空間,四周放滿佛教裝飾和書本,有點像我在印度和尼泊爾的藏區看過的民居,只是背景的喜瑪拉雅山變了阿爾卑斯山。
他在農田翻泥時翻出一條肥蟲,我以為他會把小蟲安放一旁,誰知他用手挖了一個小洞,把小蟲放進去再用泥埋好,「牠習慣在地底裡,就該把牠安頓回地底去,好的佛教徒應該這麼做。」
手藝一流的他有時靠為客人裝修糊口,但反正大宅是媽媽留給他的遺產,加上自己的菜自己種,因此日常生活所花無幾。這天我們跑到森林摘了一桶車厘子,從枝枝葉葉中挑出近五公斤的車厘子,這時山谷掛着一道彩虹,我們在藍天白雲下咬着車喱子討論佛法。
在同一個山區,有人大魚大肉,有人無慾無求,各有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。